“哈——哈——.......”
一片静谧得让人害怕的,看不到尽头的乔木丛林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喘气声。树叶之间投下的阳光照在堆积深厚的腐烂树叶上发出有沉积感的气味,蒸起了一丝丝的水汽随后就被林荫吞噬。常年潮湿的巨大树根处长起了宣示着自己毒性的蘑菇。偶有一两只像是松鼠般的动物从树梢上跳过,沙沙的脚步声让本来栖息在巨大而又奇特的乔木里的黑鸟扑哧着翅膀往远处飞走。
这让充满了死寂的森林有了一丝生机,但很显然这抹生机很快就会随着这阵短促的喘气声消失。
“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身上的连帽卫衣早已经被树枝挂得破破烂烂的陆零当擦了一下脸上汗水和血水的混合物,拼了命地向前跑,一边大喊道。意识到叫声会更加容易引起后面追过来的那两只大狗的兴致后,陆零当呸呸吐出了不小心吃进嘴里的树叶,紧紧地闭上了嘴。但因为闭上嘴的关系,让已经有点喘不过气的他鼻息更重了几分。
混着湿气的风在跑动下打在脸上,灌木和横亘在地上的残枝败柳在脸上手上划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撕拉....
连帽卫衣的的帽子在不断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挂到了某根树枝上撕开了一大道口子。这是陆零当省吃俭用后才买下来的新衣服,但想不到刚买来的第一天就报废了。而脚上的鞋子也只剩下右脚在穿着,左脚的那只大概已经在大狗的肚子里了。
陆零当并没有时间去心疼这件衣服和鞋子,因为要是慢下来一点的话很可能会让他今天死在这里!
轰!
地面传来巨物倒下的震动,后面不远处穿来了什么东西被撞断的巨响。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那两只犹如三四人加起来一般大的“白狗”冲破障碍物的声音。
“呜——”
“呜——”
两只“大白狗”吼了一声,声波传来居然让陆零当的耳朵产生了嗡嗡的耳鸣。
陆零当一边全力豁出去般在巨大的乔木间奋力穿插逃命,一边把视线向后撇了一眼。发现两只“大白狗”正在一前一后地穷追不舍,跑过的地方皆留下深深的爪刨印。两只狗虽不灵活,但是也避开了不少的树,避不开的就硬生生把它撞断。
两人合抱的大树就这样被硬生生撞断,那些撞断的断口让陆零当看得胆战心惊。而且两只大狗的速度有加快的趋势,显然它们已经玩腻了这场追逐戏。
现在要是这让下去的话,不过几分钟就会被追上,被按在地上被吃得一干二净。绝对不能死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地方,陆零当现在心里只有这个念头。
打在脸上的风强了几分,黑暗丛林的一头透过树的间隙开始慢慢变得光亮起来。察觉到了这一点的陆零当心中泛起一阵强烈惊喜。
在这种必死的情况下,只要冲出森林才有可能遇到人然后获救!
想到这里的他像是掉进海里的人捉住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已经开始乏力发酸的双脚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充满了活力。奔跑的步子比原先大了许多,不断地绕过树丛以减低两只“大灰狗”逼近的速度。
刷刷声随着刺痛在耳边响起,不用看就知道是树枝在脸上划过。背后越来越近的轰轰声宣告着他的死刑,但是陆零当的脸上却堆积着激动,因为亮光已经离他只有一步之遥了!
“啊!!!!”
陆零当大喊一声,朝着亮光跳了出去。
啪....
地貌似是软的,往亮光里跑的陆零当来不及抱头,一个踉跄在一个半坡上滚了下去。
“呸........咳..救命....咳...”
鼻孔和嘴巴都进了不少的沙子,躺在地上痛苦地调整着呼吸。抹了抹眼睛,陆零当顶着强烈的太阳光环顾着四周。
他正在一处海滩上,沙子如棉一般细。海水拍到岩石上打出一堆白色的浪花。而身后的海一望无际,零星飘着的几朵云终究是把早已模糊了的海天线分了开来。无尽的海滩像是一条自然的履带痕,刚好把森林和海完美的隔开。
没人。一个人都没有。就连现代海滩上的的那些垃圾都没有。太奇怪了,按照常理来说,这样漂亮的海滩应该早就被开发了才对,但却一个人也看不到,一点人工的痕迹都没有,空灵得不真实。
“吼——”
来不及细想,一声长吼把陆零当的注意力瞬间投回了森林那边。发现两只大白狗一左一右盯着他,毛色在太阳的照射下显得雪白刺眼,慢慢走下刚刚他滚下来的半坡向他接近。
“唔...”
陆零当心中大喊不妙,撑起身体试图站起来,一阵痛楚从右腿传来让他闷哼一声跌摊在了地上。
右腿骨折了。
“救命!!!!”
他仰着头喊了一声。尽管这一声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随后就被身后的海浪声瞬间吞噬。最后的希望随着阳光消散在清凉的海风里。
差不多是陆零当三四倍体积的狗慢慢甩着尾巴走下沙坡,微微露出来的獠牙形成一股巨大的压迫力。
他的喊声没有没有受到任何的回应。他捂着腿,眼睛紧紧地盯着两只大狗,脸上全是苦笑。下一刻就应该是要成为这两只狗的口中食了吧,他想。
两只狗放慢了脚步,开始小心翼翼地接近。大概是以为他还有什么最后的杀招。
陆零当从没想过自己的生命会如此匆匆,匆匆地来匆匆地去。原来人一出生就已经开始无可救药的衰老,他现在才意识到。
人在快要死的时候总是喜欢回忆,他是这个世界上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所以,他也不例外。
陆零当是个孤儿。在有意识以来,他就一直住在孤儿院,住了十五年。
在孤儿院吃,在孤儿院住,在所属孤儿院的学校上学。把他抱回孤儿院的是孤儿院的老院长。据他说,他是正好元旦那天送过来的,白雪皑皑的季节。那时候他才两岁。
他也曾想过会不会有亲生父母留下的信物,用来以后相认。因为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每当陆零当脑补这个情节时也能把自己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让他伤心的是,当时身上只有医院护士给他买的一套衣服和破旧的鞋子,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包括姓名,包括内裤。
他跟院长姓陆,至于名字.........院长的那只长毛肥猫也叫铃铛。
他总是这样安慰自己,自己总不会是世界上最不幸的人。更何况十五年来,他连一件亏心事都没做过。
好吧,唯一一件亏心事是他在孤儿院食堂帮忙盛饭的时候偷吃过。但是这是这样一件事就让他被这两条狗吃掉,不会有点太过分了吗?他想起了他唯一一个玩得好的朋友——在十二岁时被一对不育的夫妻领走了的女孩子。本来那天那对夫妻领走是他的,但是他看了两眼泪水汪汪的她,咬了咬牙,拒绝了那对夫妻。而那对夫妻也很遗憾,转而领走了她。
那天晚上是长这么大以来,陆零当第一次掉眼泪,被窝里的呜呜声把来查寝的阿姨也吓了一大跳。那年他十二岁。第二次掉眼泪是在院长的葬礼上,那年他十三。
一个个都走了,终于轮到我了吗?看着大狗的慢慢靠近,陆零当的苦笑就像黄莲,回忆起了一个小时前的情况。
今天本来是是陪院里小一点的小孩子去买衣服,拿出了平时打工的积蓄,顺便给自己身上这间穿了两年的旧外套也换一下。换上衣服,把孩子们送回孤儿院后,他就往平时打工的地方走去。
太阳有点猛烈,泊油路也开始溶化。陆零当的头很晕,突然眼睛一黑,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在这片丛林的一片绿油油的草上躺着了。
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被绑架。但是匪徒会绑架穷人的吗?显然不会。摸了摸身上也没有什么零件缺失。但是照惯例还是要吼两声求救。也是他那两句救命把这两条狗引了过来。所以他现在很后悔。
“吼——”
两条大狗吼了一声,把陆零当的思绪拉了回来。发现两只狗离自己只有大概四五米。细长的牙齿粘着口水丝,爪子的寒芒就像一把锋利的尖刀。一左一右有力的后腿微微下蹲,做着准备扑上来的姿势。
就这样吧,再见了世界。
唰!
“呜——”
正当陆零当已经闭上眼睛等死的时候,耳膜仿佛被一阵凌厉的风声刮过!一瞬之后,两只“白狗”的方向传来一声悲鸣。
怎么回事?
陆零当缓缓张开眼,赫然发现两只大狗并排躺在了血泊中。两只大狗的脑袋位置像是被铁管洞穿,正不断地留着黑血。而刚刚他滚下来的那个沙坡上斜斜地插着一根带着血迹的竹竿。
这....是得救了吗......
这个场面让陆零当愣住了。但是这个情况看来,他活下来了。
“你这小鬼,坐着等死吗。”陆零当还惊魂未定,身后传来了一声有上了年纪的,沙哑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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